深秋思命运

     文：章建民

    时值深秋，面对秋风、秋雨、落叶，人不免有许多伤感。尤其望着树上黄叶纷纷飘落，内心感受更让人难以掩藏。人们常说，一叶一生，一生一落，大概就如此罢了。面对树梢落叶的飘散，我常常会呆呆地站在树下很久，盯着叶子落地一刹那间，这无限的惆怅，只有经历过人生许多刻骨铭心的过往，才会有如此强烈的感觉。

    在这秋伤的日子里，如果再遇到现实的伤感，不免会让秋天更加凄凉。人生无常，世事难料。一切似乎无法预料，也根本不可能预料，许多匆匆见过的人，许多眼前发生的事，许多刚刚说过的事，许多还在谋划的事，许多还在期待的事，可是一个转身，却全部成为永远，全部成为故事。

    一个多月前，我们还在一起畅饮，把酒忆过往、谈孩子、言家庭、说未来。言谈中，你是事业有成，如日中天，风光无限，令我羡慕不已。新大楼在紧张施工中，为在海外彰显新大楼的中国传统文化，你说要在大楼边上建设一个苏州式小园林，因此，你特地从万里之外的苏州运来太湖石，还千方百计从苏州邀请最好的园林设计师和园林建设工匠。你一再邀请我在新大楼落成后再来相聚，我是满口应允，深表谢意。

    大概是在半个月前，你突然告诉我，近日可能回国。我盛情相邀，你却说，诸事繁杂，日程很紧，故不能前往。待开春时来运转，风和日丽，再寻机，把酒言欢。

    然而，天有不测风云，天有旦夕祝福。仅仅过了三十几天，却惊闻噩耗，不幸蒙难。相交多年，从工作关系，到个人友情，或许因为兴趣相投、性格相近之缘分。你为人热情、豪爽，让我常常感慨。一别却成永远，说好明年相见，却成阴阳相隔，令人扼腕痛惜。令我最痛惜的是，相聚之时，你的几句令人心酸之语，或许又应验了人生无常。你说孩子五岁了，老娘在国内已是九十有五，希望你带孙子回国相聚。作为孝子，这本应是常事，但我明显感觉到，你言语里，带有几分自责，因为你实在是工作太忙，一直难以脱身。

    平心而论，我不相信命运，因为，我原先一直以为命运可以奋斗而改变。然而，当我五十而知天命时，却越来越让我感觉似乎人生许多就在冥冥之中，甚至以为人生许多事：命里需有总归有，命里没有莫强求。

    也是在十年前深秋，我曾经为一位同乡的失去而感叹命运多舛。已经是85岁高龄的著名导演谢晋刚将老伴从上海医院心脏搭桥出院接回家，就匆忙从上海赶往老家参加母校校庆。路上谢导和我联系，说到了老家第二天和我联系，邀我有时间去老家见个面。然而，就在第二天一早，惊闻谢导在酒店永远睡着了。我写过“我认识的谢晋导演”一文，以表纪念。“七十不留宿，八十不留吃”这是老家俗话，谢导离开时已经是85岁高龄，而偏要选择回故乡离世，更让人难解。然而，命运多舛的是在谢导走的前三年，不仅送走俩个傻儿子中的老大阿三，还送走了谢导最爱、最有出息的大儿子谢衍。

    命运到底有没有，其实没有一个人能说准确，更没有一个人有绝对权威。说有的人，能拿出许多确实证据，说没有的人似乎也能拿出许多励志的故事，但当事实面前，没有一个人能解释清楚，到底这是什么现象？就在我刚刚参加工作不久，至今我还记忆犹新，刻骨铭心。同样是一个深秋。刚刚退下来的我们县委办公室老主任，突然来访，老主任的文笔是出名，退休后市委书记点名邀请他去地级市里主持市志的编撰工作。哪天天气阴沉沉的，老主任笑呵呵地走进每一个办公室，与每个秘书和工作人员握手言谈。我清楚地记得，他感慨万端地说，人生其实就是团烟，风吹烟消人散，就是这样简单。说实话，我这个不到30的人年轻人，当时，怎么也不理解老主任为什么要说这些，更体悟不到，人生如烟的感受。然而，就是第二天下午，突然接到噩耗，老主任在去省城送市志初稿审定时，遭遇车祸走了。哪天，秋雨下得特别大，整整下了一天。老主任的突然去世，这让我忽然醒悟，原来昨天老主任的来访，或许就是冥冥之中的永别。虽然，哪时，我还不到而立之年，但此事，让我对人生有一种难以名状的感觉。

    人生每每遇到许多经历，我时常会静下心来，想想人生。北周无名氏《步虚辞》：“宿命积福应，闻经若玉亲”。古时比喻人一生的贫富、寿数等受到既定的遭遇限制，人只能服从上天的安排才能积福除灾。我不是位完全“宿命论”者，我也知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我懂得人需要有理想，理想需要奋斗，奋斗不一定成功，但不奋斗肯定不成功。

   然而，许多事却往往是事与愿违，越是想完美人生，越会让你遗憾。因此，我以为人更应该熟知，人生在世都不容易，懂得珍惜该珍惜的一切，懂得放弃一切应该放弃的，懂得把握一切应该把握的，懂得享受该享受的一切。让自己这辈子，过得充实、快乐、健康。

    人生如梦，岁月无情。蓦然回首，才发现，人活着是一种心情。穷也好、富也好，得也好、失也好，一切都是过眼云烟。人许多时候说走就走，珍惜现在，走过了就不要后悔；学会淡然，远去了就不去重捡。

    人到了一定年龄要学会精简人生，要明白，人生总是会有很多无奈，当我们无力改变时，就选择接受或者释然。谁都无法预知明天，但我们却可以把握今天。

    至于那些错了的、过去的，更是不必耿耿于怀。人生，就是不断解读的过程，早晚有一天，你会明白，缘起缘落，聚散分离，不过是寻常。又何须你我去伤怀，去叹息？

   有时候，珍惜，是为了更好的拥有；而放下，则是为了更好的前行。

    好与不好都走了，幸与不幸都过了。人生的际遇，就像那窗外的雨，淋过，湿过；散了，远了。容不得我们许与不许，便已然不再。

   于是，人生，便总是从告别中走向明天。将美好留于心底，淡淡的就好；将悲伤置于脑后，遗忘了最好。

   珍惜自己身边的一切吧！人生短短几十年，时间很快就过去了，不要错过后，再来后悔；不要失去后，才知道要珍惜；不要让自己的一生，过得充满遗憾！把握今生，不要期待来世。后悔无用，活得充实，人生才不会留下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