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德合作”再开张，“重启欧洲”志远行难

资料图：德国总理默克尔与来访的法国总统马克龙（图源：视觉中国）

3月14日，默克尔在德国联邦议院选举中获得超过半数的选票，成功连任并迈向其第四个总理任期。德国联邦共和国历史上最长的政府组建时期到此终于画上了句号。

默克尔连任后依照传统首访法国。新任外长海科·马斯在宣誓就职后直接飞赴法国，为默克尔打前站。默克尔则于第二天与新任财长奥拉夫·朔尔茨一同出访。3月16日下午，默克尔与法国总统马克龙进行了长达三小时的工作会谈，其中一小时是两人的单独会谈，进一步推进欧洲一体化建设是德法领导人会谈的核心议题。

欧洲危机重重，法德轴心辅车相依

从“欧洲煤炭钢铁营”到欧洲共同体，再到1993年欧盟正式成立，欧洲一体化的每一步都离不开德法两国的共同努力。随着欧债危机、乌克兰危机、难民危机等先后爆发，加之英国做出退出欧盟的决定，欧洲似乎比过去以往任何时候都更需要德国和法国这对伙伴的紧密合作。

2017年9月6日，法国总统马克龙在索邦大学发表演说，提出了“重启欧洲”的宏伟改革计划，这份计划也是以“德法合作”为基础的。然而，德国自2017年9月24日大选后一度陷入组阁困境，法国孤掌难鸣，改革计划被搁置。

作为“挺欧派”的马克龙对于一个具有行动力的联邦政府已经等待了足够久的时间。默克尔当选后，马克龙第一时间在其推特上表达了祝贺，并提出了让欧洲更快、更强发展的要求。马克龙也确实行如其言，以行动派著称。当选总统后，他在法国进行大刀阔斧的改革，尽管有些改革并没有受到民众的欢迎，但法国经济复苏帮助了这位上任还不到一年的总统，民众对其信任度和满意度日益增加，德国人民也越来越相信，法国不再只会伸手要钱，而是在危机面前值得信赖的伙伴。除了不遗余力地推进法国的改革，马克龙也多次在演讲中强调应加强欧洲的建设。对于法国而言，靠马克龙的一己之力将本国发展得更好更强，完全是有可能的，但对于整个欧洲而言，他则需要一个同样又快又强的伙伴，马克龙在记者招待会上说，“欧洲等待我们这对德法伙伴已经很久了，我们已经准备好了。”

德国联盟党与社民党在新的组阁协议中承诺将开创“欧洲新局面”，默克尔也表达了与法国共同努力的决心，称“德法关系一直是成功的，只要我们双方努力、真诚地合作”。3月14日，马斯与法国外长让·伊夫·勒德里昂（在巴黎会晤时则表示，“终于握住法国总统马克龙向德国伸出的手了……我们再也没有时间可浪费了。”

在过去的很多年间，德法关系一直以德国为主，这样的形象在法国各界根深蒂固，以至于不论是左翼还是右翼的疑欧派在2017年法国总统选举期间，纷纷将马克龙描述为默克尔的“忠实部下”。时移世易，默克尔在党内和国内均受掣肘，虽赢得了第四个任期，但行动余地大不如前，而她的“欧洲领导人”角色也逐渐呈现出弱化的趋势。这一次，马克龙表示：“如果德国需要我们稍稍推动一下，我们会去做的”。

民粹势力抬头，“重启欧洲”志远行难

相比一年前，欧洲的形势愈发严峻，欧洲一体化道路愈发艰难。右翼民粹势力在欧洲各国发展迅猛：2017年，迅速崛起的极端民粹主义政党在荷兰、法国大选中都对其主流政党构成了极大的威胁；奥地利右翼民粹政党自由党甚至成功入阁，参与执政；在此次德国大选中，另类选择党业已发展成为德国最大的反对党；2018年3月6日举行的意大利选举中，2年前才刚刚成立的五星运动党，则成为了得票数最多的党派；在波兰、匈牙利、芬兰、丹麦、捷克等国右翼民粹势力单独或参与执政。

要达成马克龙“重启欧洲”的宏图伟业，困难重重，反移民、反欧盟的民粹势力成为欧洲一体化道路的巨大障碍。所以，马克龙与默克尔会晤后只提出在2018年6月召开欧洲峰会前共同制定“欧洲路线图”，内容涉及欧元区在内的欧洲经济和货币联盟，欧洲安全防务和难民政策以及欧洲的研究和教育政策。双方将会列出具有优先权的政治议题，但在这份路线图中还无法对所有的议题给出解决方案。

双方关切不同，法德伙伴尚需磨合

德法两国领导人虽均表达了通过重启法德轴心推动欧盟改革的愿望，但双方的关切点却并不相同。对德国而言，重要的议题包括新的难民避难法、欧盟外部边境管控、在多边贸易中实施统一的贸易政策以及共同的对非洲战略，这些都需要德法两国的共同努力。关于未来将制订更严格的欧洲难民政策，双方已基本达成一致。默克尔宣布近期将举行德法两国的专题峰会，为在2018年6月举行的欧洲峰会上制定出欧洲共同的难民政策做准备。

由此看来，法德合作又向前迈进了一小步，但也仅仅是这么一小步。法国总统关切的欧元区的改革议题，被默克尔排在后面，因为这也涉及几个技术问题，比如如何降低银行结算风险、如何加强欧元救助基金等。对马克龙此前提出的在欧元区设立统一预算以及财政部长新职位的建议，德方依然没有表态。不过，朔尔茨与法国财长布鲁诺•勒梅尔在3月15日的会晤中均表达了紧密合作的意愿，并在等待欧盟对美国总统特郎普提出的贸易政策给予明确答复。

（郭婧，同济大学德国研究中心研究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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