浙江日报报业集团记者 鲍洪俊 庞承 肖国强
文化如水,温润人心。11月20日前后,穿行在波兰、捷克、希腊的大街小巷,徜徉在一座座历史建筑、一处处文化遗产之中,本报采访团深感其文明之悠久、文化之厚重,更感叹其对历史文化保护之重视。
他山之石,可以攻玉。党的十九大报告提出,没有高度的文化自信,没有文化的繁荣兴盛,就没有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学习借鉴其他国家如何保护历史文化遗产,可以涵养一个国家的内在历史记忆和文化肌理,滋养一个国家的文化根脉,从而建立起无可替代的文化自信。
华沙的“重生”
提起波兰首都华沙,很多人也许会想起二战中德军的“闪电战”、想起冷战中著名的“华约”,但估计很少有人知道,这是一座历史悠久的文化名城,更难以想象,这座城市竟然经历了一次奇迹般的历史文化的“浴火重生”。
二战中,华沙85%以上的建筑被毁,老城内一片焦土,古建筑更是荡然无存。二战结束后,为了再现这座历史名城当年的辉煌,波兰决定按照战前测绘并完整保存下来的建筑资料重建华沙老城,同时兴建新城。经过前后约20年的重建,老城内900多座古建筑或重建或修复,昔日的宫殿、城堡和教堂再现巍峨,老城内的街道也都保留着中世纪的完美风貌。与此同时,华沙将新城区建设规划在远离古城的地区,避免了新城建筑对古城的轮廓产生影响。1980年,华沙老城作为唯一的完全重建案例,成功入选世界遗产名录。
修旧如旧,不着痕迹。在采访中,我们行走在老城中的肖邦公园,行走在老城中依然保留着旧时风貌的居里夫人故居,没有半点违和感,有的只是发自内心的感叹,感叹于波兰人民为留住历史记忆、延续波兰文化的远见和努力。
布拉格的“秘密”
青石板凝固了时光,墨绿的苔藓从石板缝间探出。雨后的清晨,捷克首都布拉格,踏在石板小路上,不由得让人想起了戴望舒的《雨巷》。
离开所住酒店,我们来到了布拉格广场,站在这里抬眼望去,更有一种别样的韵味:红色房顶,宛如童话;金色塔尖,梦幻迷离……也许,在这里才能更好地体味尼采当年所说“当我想以一个词来表达神秘时,我只想到了布拉格”的意蕴。
当我们谈起布拉格独特的建筑文化时,捷克《权利报》副总编辑普雷斯尼克非常自豪:“我去过中国,中国有悠久的文化,我们捷克也有。特别是我们布拉格的建筑是独一无二的,不论是哥特式、文艺复兴式还是巴洛克式的建筑,在这里都能看到。”停顿了几秒后,他认真地说:“留住民族文化的根非常重要,我们布拉格在这方面做得很好。”
普雷斯尼克确实有理由自豪。近千年来,无论入侵与战争如何频繁发生,自然灾害如何凶猛异常,布拉格从来没有中断过对历史古迹的修建和维护。如今,在布拉格面积只有900公顷的城市核心区,国家级历史保护文物达2000处。
4年前的中欧“世纪洪水”中,人员疏散之际,布拉格政府第一时间对位于老城区的众多古迹竖起特质金属防洪板,同时加固中世纪的查理大桥。为避免“保护性破坏”,政府“以旧修旧”的原则体现在每个细节。在布拉格,老城区的房子只许室内装修,不准动外部结构。如果这幢房子是文物,没有文物保护部门的许可,房子的屋顶、外墙、装饰甚至墙体颜色都不能有任何变动。
也许,原汁原味和不曾“被破坏”,这正是布拉格成为全球第一个整座城市被定为世界文化遗产的秘密吧。
雅典的“禁忌”
初冬温暖的阳光中,我们登上了雅典卫城。这里是古代希腊人祭祀守护女神雅典娜的圣地。如果说希腊是西方文明的摇篮,那么雅典卫城堪称这一摇篮中最为璀璨的瑰宝。矗立于卫城之巅,只见那座历经风雨侵蚀、炮火轰击被称为“欧洲文明纪念碑”的帕特农神庙,如今仅剩断壁残垣,但其巍峨壮观的姿态依旧震撼人心。一旁的工人们,正在对神庙中的大理石柱进行异常“缓慢”的修复工作。
说缓慢,是因为这样的修复工作已经开展了40多年。自1975年以来,卫城的修复工程就一直在进行。为了保持古迹结构的完整性和真实性,希腊政府使用了最好的材料和最新的技术。到目前为止,保护和恢复工程花费已超过1亿欧元。这对处于债务危机重压之下的希腊来说,堪称一笔巨资。
修了这么久,为什么不拆了重建?这正是希腊文物保护不可触碰的“红线”——“拆”是绝对禁忌。诞生过苏格拉底、柏拉图、亚里士多德等哲学名家的希腊,深知保护历史文化遗产的重要性。希腊独立100多年来,历届政府都不遗余力地保护文化遗产。从1834年通过第一部文化遗产保护法起,希腊在对待古迹方面的基本原则就是“文化遗迹永远是第一位的”。这一原则受到了宪法的保护。
尽管希腊文化部一些官员承认,过于严格的法律有时候会影响经济增长,但文化遗产保护优先的原则从来没有动摇过。为了保护好雅典卫城,希腊采取了多种措施,包括在遗址边缘确立缓冲区,严防破坏、偷窃和盗挖等。正因为有了如此严格的规定,雅典卫城在每天有近万人正常参观游览的情况下,依然保持着原貌,熠熠生辉。